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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中醫思考與體驗

今日聽到一個朋友分享了中醫三九貼的事,我覺得非常有趣,忍不住想要聊一聊。

中醫和現代醫學對身體的理解完全屬於不同的框架,難以放在同一個天秤比較,擁有不可共量性 1 。他們的基礎假設是截然不同的,所以如果我們用西醫的角度去理解,它就會成為一種心理上的詐騙,也就是醫學所謂的安慰劑效應。

我們很難想像,古時候的中國人,竟然把自己和大自然給連了起來。他們認同大自然為自己的一部分,而自己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,因此使用大自然的力量,完全是理所當然且自然而然的事。或許可以用這樣的話來理解:以前的人認為自己的靈魂有一部分是天空,有一部分是大地,這是中醫的世界觀。

《黃帝內經•靈樞•本神》云:「天之在我者德也,地之在我者氣也。德流氣薄而生者也。」又《淮南子•精神訓》曰:「夫精神者,所受於天也;而形體者,所稟於地也。」大自然不只創造了我們,大自然還藏在我們的身心靈魂之內。

《淮南子•精神訓》又曰:「頭之圓也象天,足之方也象地。」這裡的「象」不是指相似,而是「代表」的意思。又曰:「天有風雨寒暑,人亦有取與喜怒。故膽為雲,肺為氣,肝為風,腎為雨,脾為雷,以與天地相參也。」這裡的「參」指的是「協同匹配」,也就是說,一切大自然的變化,和身體的變化,是一氣相通的。我們有相同的源頭,我們可以利用大自然一切的力量。有趣的是,不論是《內經》或《淮南子》,都把人的生命當成一種精神屬性,而不是物質屬性!這和現代醫學,猶如天壤之別。

所謂的三九貼,是在冬至的次日算起,之後第一個、第二個和第三個第九天,分別在身上的幾個重要的穴位貼上一些補陽氣的藥物。因為冬至這一天,對北半球來說,剛好是晚上最長的一天,從這一天開始,陽氣開始升騰,相當於易經十二消息卦中的復卦,也就是俗話的「一元復始」之時,所以我們就利用這個時候,給予陽氣更多的灌溉,就會讓我們的身體更加健康。

然而,如果我們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和大自然的關係,就只是跑去醫院隨便地貼一貼,那充其量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而得到的治療效果。為了確實得到好處,雖然我知道我們的社會已經不太可能再和大自然對齊,但至少多去大自然走走,感受一下大自然和自己的關係,而不單單只是平常看看氣象預報,到景點打打卡,把大自然當成獨立於我們之外的一種隨機事件!只有越認同大自然和我們的關係,中醫的效果才有可能發揮最大的功效!

23 歲那年的一病,已經讓我深刻感受到節氣和身體的一種共振效應。而在 2015 年的某個夏天,我坐在家裡,吹著由窗外吹進來的涼風,我看見我家的風鈴響了,心窩居然有一種酥麻的感覺,我的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。一句憑空而來的話語直接插入我的腦海:「不是風動、不是幡動、仁者心動。」我待在那裡無法言語,這種自然和自己深刻的連結,讓我感動了好幾個小時才恢復過來。

所以,不論我們怎麼樣利用中醫來調養自己,但記得 去感受我們和大自然的關係。一旦那道大門被翹開,收穫是非常豐盛的

Footnotes:

1

不可共量性,學術界對這一名詞並沒有統一的定義,而我個人的定義是,兩個知識系統之間,找不到一個絕對公平比較基礎,說得更白話一點,他們根本不該被比較。